古代的因言获罪（一）

□ 谭山山

● 据《左传·襄公二十五年》，公元前548年，齐国大夫崔杼设计杀死庄公，太史某氏据实直书“崔杼弑其君”，被杀，成为中国历史上最早的文字罹难者。这位太史的两个兄弟继续写同一句话，亦被杀。他的最后一个弟弟继任太史，仍然用一个“弑”字，终于镇住崔杼，免于一死。文天祥《正气歌》把齐太史列为名垂青史第一人。

● 唐代著作郎刘知畿著《史通•直书》，赞扬以直书记史狱死者：“至若齐史之书崔弑，马迁之述汉非，韦昭仗正于吴朝，崔浩犯讳于魏国，或身膏斧钺，取笑当时；或书填坑窖，无闻后代。”

● 1079年，苏轼因诗获罪，被指“包藏祸心，诽谤谩骂”，被捕入狱将近五个月。史称“乌台诗案”。

● 1402年，方孝孺拒绝为明成祖朱棣撰写即位诏书，称“燕贼篡位”，导致其被凌迟行刑七日，灭十族，死873人，后充军死者过千人。

● 清代的文祸不仅惨烈，而且花样翻新。仅乾隆一朝，60余年就制造文字狱135起，销毁图书十几万部，涉案人数达数万人。学者任松如在《四库全书答问》序说：“删改之横，制作之滥，挑剔之刻，播弄之毒，诱惑之巧，搜索之严，焚毁之繁多，为所欲为。诛戮之惨酷，铲毁凿仆之殆遍，摧残文献，皆振古所绝无。虽其工程之大，著录之富，足与长城运河方驾，迄不能偿其罪也。”

● 1661年，浙江乌程（今吴兴）盲人庄廷珑购得明大学士朱国桢的明史遗稿，延揽江南一带的才子编辑成《明书》。书中仍奉尊明朝年号，不承认清朝的正统，还提到了明末建州女真的事。书编成后，庄廷珑死，其父庄允城为之刊行。后被吴之荣告发，史称明史案。庄允城被逮捕上京，后来死于狱中，庄廷珑被掘墓开棺焚骨。凡作序者、校阅者及刻书、卖书、藏书者均被处死。先后因此狱牵连被杀者共七十余人，充军边疆者几百人。

● 1713年，翰林戴名世著《南山集》被指“狂妄不谨”、“语多狂悖”，戴被处斩，牵连者甚广，康熙“览奏恻然”，议死者皆改流放，“得旨而全活者，三百馀人”。

● 1726年，礼部侍郎查嗣庭到江南主持科考，试题出的是“维民所止”，出自《大学》。“维止”二字被解读为去“雍正”之首的意思（雍正无头），雍正大怒，令查嗣庭斩首，后死于狱中。

摘自《悦读》