全区粮食生产家庭农场达100户,到2017年将增至217户
家庭农场主的这一年
从刚刚拿地时的惴惴不安,到秋收时的满眼金黄,当沉甸甸的稻谷换回十多万元的收入,人到中年的朱秋龙悬着的心终于放下,“为了种地借了20万元,这一把‘赌’对了。”
嘉定于去年秋天推行粮食生产家庭农场,包括朱秋龙在内,目前全区共有100位农场主。嘉定的目标是到2017年发展217户粮食生产家庭农场,水稻种植面积达32550亩,占全区水稻最低保有量的50.9%。
记者 陆晓峰/文 记者 李华成 陆晓峰/摄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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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、农机人员花了2天就收完了朱秋龙包下的100多亩水稻。
2、今年水稻的收成不错,朱秋龙的净收入超过10万元没问题。
“200亩正合适”
华亭镇北新村新宅村民组,42岁的朱秋龙守着他的杂货店,这一守就是10年。
因为地处偏远,他的店前鲜有人来人往,只是偶尔有村民来买些油盐酱醋,抑或是来沪人员带着小孩随手取一根五毛钱的棒棒糖。相比略显清淡的门店生意,朱秋龙的手机倒是时常响起,那是有人要他送香烟,“主要靠卖烟挣钱,一年光营业额就有200万左右,能有5万元盈利。”
这么多年来,朱秋龙一直过着“前店后居”式的生活。若没有去年秋季农业领域的一场重大改革,他或许将这样一成不变地生活下去。
在朱秋龙的杂货店里,一张“上海市见义勇为先进分子光荣称号”的证书被挂在最显眼的位置。嘉定从去年秋播开始推行粮食生产家庭农场模式后,犹如当初义无反顾擒获抢劫犯,朱秋龙没有任何犹豫地成为改革大军中的一员,他希望藉此改善家里的生活,“儿子已经四年级了,妻子最近还要动手术,肩上担子重了。”
这轮改革中,朱秋龙所在的北新村成为排头兵。这个毗邻江苏太仓的村庄,方圆6.02平方公里,粮田面积达到3800亩。在推行家庭农场模式中,北新村共拿出1200亩粮田分给家庭农场主。
朱秋龙成为幸运儿之一,但整个过程却并不轻松。
“看报纸才知道这个事。”朱秋龙拿出一份叠得方方正正的《嘉定报》,上面刊登了“嘉定推行粮食生产家庭农场”的消息,农业户口的他完全符合准入条件,便向村里提出申请。
“我们对24位候选人进行审核、评定、公示等一系列程序,并召开村民代表大会,最终选出首批10位家庭农场主。”北新村一位村干部对记者说。
按照区农业部门的统一规定,家庭农场主的租田价格是每亩700元/年。在此基础上,北新村规定,家庭农场主还需缴纳600元/亩的押金,这是为了防止转租等情况的出现。从全区范围来看,这也是大多数行政村的做法。
获得资格的朱秋龙随即向朋友借了20万元,“交完租金和押金,剩下的钱正好购买农资和农忙时请帮工。”在村委会的统一安排下,朱秋龙的家庭农场规模为122亩。
虽然年纪不算大,可朱秋龙对种地并不生疏。上世纪九十年代初,在自家5亩责任田里,他种过水稻、小麦、棉花和大蒜,“搞了5年多,印象中没赚过钱。”
从5亩到122亩,跨度着实不小。村干部带着朱秋龙去看地时,他心里咯噔一下,“那么大的地方,我一个人来得及干吗?”
和当初心里没底不同,成为家庭农场主一年后,朱秋龙笑着说:“我觉得100多亩还是太少了,200亩正合适。”
一年净赚十多万
种地到底赚不赚钱?
“比去工厂打工肯定不差。”由于还没从北新村村委会拿到卖粮的收益,朱秋龙尚未得知这一季秋收到底能挣多少钱。不过,今年水稻的收成不错,朱秋龙的净收入超过10万元没问题。
从区农业部门收到的部分反馈来看,家庭农场主今年收获颇丰,大部分亩产水稻在600公斤左右,高的甚至达到700公斤。区农委种植业办主任程秋华以上一年度平均产量为基准算过一笔账,算下来种粮户每亩净收入为1044元。要知道,去年水稻平均亩产558公斤,而今年亩产要高出不少,收购价与去年持平的情况下,农户的收益自然就多了。
化肥是种粮户的开支大头,朱秋龙在这方面的支出达到1.3万余元,其它的支出还包括农机的开沟费、耕地费、收割费,以及农药、烘干、排灌、运输、外聘帮工、地租等费用。粗算下来,朱秋龙这一年在粮田上的投入约为15万元。
相比于一年前的忐忑不安,如今的朱秋龙已然有了足够的底气。“以前种地一人一天收割2亩水稻就算不错了,现在基本都是机械化操作,省力多了。”他告诉记者,“村里的合作社全程指导我们,该打什么药水、施什么肥料,都有专人提醒并提供农资,不用操心。”
让朱秋龙烦心的事也有,那就是相当不给力的天气。10月下旬以来,上海持续阴雨,严重影响农业“三秋”工作。据市气象部门监测,10月21日到11月23日之间,雨日共有22天,降雨量达到159.5毫米,上一次有这么大的降雨量还要追溯到上世纪六十年代。土壤湿度大使得农机无法下田作业,加上生育期推迟,水稻收割明显晚于往年。
“从收割到烘干,全程机械化操作,稻谷都不用落地。”趁天气好转,农机人员花了2天就收完了朱秋龙包下的100多亩水稻,让他颇为欣喜,“要是跟以前一样全靠人工,今年肯定亏得血本无归。”目前,全区共有120套粮食烘干设备,覆盖了所有拥有粮田的街镇。
像朱秋龙一样,嘉定的家庭农场主们在田间地头收获丰收的同时,也从土地上收获着做农民、搞农业的体面和尊严。
今年刚满60岁的朱海明是朱秋龙的邻居,17岁就开始种田的他算得上是“老把式”。这位近10年来一直在养猪的农民,去年承包了132亩土地当起了家庭农场主。从2013年起,嘉定全面开展不规范生猪养殖专项整治工作。虽然有些不情愿,但朱海明还是放下了他的养猪事业。现在看来,这个被逼无奈的选择给了朱海明不错的回报,“大规模养猪就像炒股票,猪肉价格高的年份能赚钱,价格低的年份就亏钱。”有一年,朱海明饲养的200多头猪长达20多天不进食,把他急得不知如何是好,“种田只是少赚多赚的问题,稳妥多了。”
站在自家的田埂上,朱海明告诉记者:“等我干不动了,就让儿子来接班,种地有奔头。”
家庭农场已达百户
从在自家四五亩的责任田上零敲碎打,到在超过百亩的成片土地上规模化经营,在农业领域的变革进程中,嘉定100名家庭农场主站在了潮头。
到12月7日,全区7.34万亩水稻均已收割完毕。一年来,全区没有一名家庭农场主主动退出。目前全区粮食生产家庭农场达到100户,经营面积近1.3万亩,占全区水稻最低保有量的20%。
值得一提的是,嘉定去年报名成为家庭农场主的农民共有101人,有一位农户因没能通过年度考核而被取消资格。《上海市嘉定区人民政府关于粮食生产家庭农场的实施意见(试行)》中明确了退出机制,这位农民违反了其中一条——家庭农场经营者取得家庭农场经营权后,不直接参加农业生产和管理,常年雇用其他劳动力。区农委种植业办主任程秋华表示:“在发展家庭农场的过程中,依法依规行事是嘉定坚守的底线。”
据程秋华透露,预计今年嘉定将新增65户粮食生产家庭农场。嘉定的目标是到2017年达到217户,水稻种植面积达32550亩,占全区水稻最低保有量的50.9%。
在很多人看来,嘉定发展家庭农场是自上而下、不得不做的“规定动作”。事实上,持有这种观点的人忽视了一个现实:随着二三产业的快速发展,种田微薄的收入不再被嘉定农民所看重,大量农村青壮年劳动力离开农村。区农业部门去年调查发现:嘉定种粮的本地务农人员仅有130人左右,其中仅有30人处于就业年龄段。
推行家庭农场后可喜的变化是:越来越多的年轻人回到了田头。“80后”陆云亭一口气承包下150亩土地,“农民为什么不能过上城里人一样体面的生活?!”
家庭农场的推出,一方面,“将来谁种地”的问题得以破题;另一方面,粗放种植的现象正在缓解,成为农村环境治理和乡村治理的一剂良药。可以说,发展家庭农场是现有农地制度框架下现代农业发展的现实选择。
然而,作为新生事物,“成长的烦恼”在所难免。
首当其冲的是来自基层的阻力。一直以来,种粮补贴成为部分经济相对薄弱的行政村的重要经济来源。推行家庭农场后,一部分补贴直接发放给农场主,家庭农场所在村虽能得到一些管理补贴和考核性奖励,但与原先的种粮补贴仍有一定差距。对家庭农场主的遴选、考核等管理工作,也无形中增加了村委会的负担。两方面原因导致不少村干部对发展家庭农场有抵触情绪。
此外,嘉定的粮食生产家庭农场采取“合作社社会化服务+家庭农场经营”模式。然而,有农场主对合作社的服务颇有怨言。原来,有些合作社不但设备陈旧,且没有固定的农机人员,招收的临时工业务水平参差不齐。受到区农业部门推崇的“外冈模式”走出了另外一条路子——“合作社+互助小组+家庭农场”,实现了“大机互助化、小机家庭化”的农机服务模式,引导机农一体家庭农场发展。“农场主既是职业农民,又是农机手,经营好自己一亩三分地的同时,还能通过开农机赚钱。”程秋华说,“未来的家庭农场主必须持有农机驾证和新型职业农民2张证书。”
另一个困扰区农业部门和家庭农场主的问题是社保缴费。《上海市嘉定区人民政府关于粮食生产家庭农场的实施意见(试行)》明确,对就业年龄段家庭农场经营者,提供每人每月700元社保缴费补贴。“无论是以合作社的名义还是家庭农场主个人,目前都没有缴费通道,这是全市性的问题,需要相关部门统筹协调。”程秋华无奈地表示,“要吸引更多年轻人从二三产业回归农业生产,这个问题必须解决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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